阿政哥

【拾肆】

【根据lofter社区管理规定删减部分文字描写】

鬼山莲泉醒来的时候身边空空荡荡，摸了摸神音躺着的地方，还是温的，窗户支开一点，正好可以看到水天相接的日出。

不是梦啊。

半梦半醒地洗漱之后，她望向四周，雾隐绿岛安宁静谧，与外面的世界仿佛相隔不同的时空。

当初与银尘一同营救吉尔伽美什，缝魂为此甚至牺牲性命，后来一切尘埃落定时又遭遇了几次变数，也许，现实才是真正的梦，因为它永远不会结束。

莲泉摸着耳垂，着实感受到他们的时间不断流逝了。

“你醒了吗，”神音在窗外不远的草地上唤她，“一会儿吃早点。”

太阳还没有露出海面，只有晕红初透的云和着清新的晨风，她感到久违的安心。

神音抱着小孩玩儿，纯白若雪的纱衣在清晨的光线中飘飘摇摇，如云似雾地贴合着少女的身姿。

“莲泉姐姐，早上好。”小蓝缇趴在神音怀里，糯糯地地问好。

蓝缇斯这些天睡得可香了，莲泉一行人时刻照顾他，格兰仕哥哥时不时逗他玩，小家伙认识了看不完的新奇事物。

“早上好，小蓝缇。”莲泉轻轻歪头笑了一下，冰雪般冷漠的面容像在初融的阳光中，微微泛着俏皮的薄粉。

“你笑起来很好看，”神音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随即不好意思急忙解释，“抱歉，我没有其他意思，你……你很好看，笑起来……”

蓝幽幽的眸子闪耀着好奇的亮光。

“谢谢，我也喜欢看你笑的样子，很好看。”莲泉手臂搁在窗栏，对神音说。

橘色的阳光渐渐染上岛群中的森林，神音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软雪般的小脸悄然透出明净的粉色。

“姐姐，饿，”小蓝缇亲昵地搂着神音的颈子，对着莲泉撒娇，“莲泉姐姐，一起吃好吃的。”

“你们进来，一会儿再玩，先吃早饭。”

“嗯。”

回身到客厅，将格兰仕送给她的铂金币放在餐桌边摆放的宝石盒子上，再拿起铂金币，淡蓝色的天然宝石盒子精细的水晶锁自行弹开，揭起一小条缝隙，鲜香的味道在空气中温热地逸散开来。

岛群中的宫殿各个宝石盒子与铂金币之间相互联系，格兰仕说是他独家发明创造的，只要放上他亲手制作的铂金币就可以传递或者接收新鲜的食物了。

而且岛上只有他们几个人，说不好是银尘还是格兰仕亲自下厨……莲泉有些怀疑格兰仕靠谱的程度，也许……他俩一起，莲泉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地晃了晃脑袋，孤高冷漠的脸颊稍微泛红。

那些画面，不敢再想象了……

端出一盅热气弥漫的虾仁紫菜汤，莲泉平复些波动的情绪，早餐还可以，晶莹剔透的虾饺与软弹的椰蓉奶冻砌在精致的小碟子里，待她取出来最后一盘餐后甜点，盒内还有三只水芙蓉玉石杯盛着的红色果汁。

“格兰仕哥哥请你们吃我家特产的红瑚木浆果。”格兰仕在马车上说过。

没想到虽然形迹可疑，却意外地跟银尘一样会照顾人。

不对，还是银尘更靠谱。

“格兰仕起得好早啊，估计昨天晚上比我们早歇息呢。”神音抱着小蓝缇在莲泉身边坐下。

“他昨天睡得不早，啊……我的意思是，是他不知道装着什么坏点子，”莲泉脑海中闪过什么，但是不能说出来，她发现一天的早晨就要为了掩饰而解释两回，“单单麒零和幽花对他的利用价值，这几天都不用多猜测，肯定好一顿算计。”

莲泉庆幸自己找好借口，不怎么说谎的她圆了几回谎了，她依然镇定地为三人放好杯碟，缓缓落座。

“不知道麒零和幽花怎么样了。”莲泉先为神音和蓝缇斯舀两小碗虾仁汤。

“啊，谢谢，”神音让蓝缇斯靠在自己怀里，将他面对餐桌放在自己双膝上抱着，“麒零等她醒来，八成千方百计地哄着劝着求她不要上房揭瓦。”脑海中浮现有趣的画面，亚斯蓝帝国的杀戮使徒不由得抬起手掩着嘴轻笑。

“够格兰仕头疼的，不过谁让他费尽心思琢磨怎么骗小孩儿呢。”莲泉手背托腮将画面补充完整，另一只手意味深长搅着清汤散热，同神音默契地对视一眼，绽开少女特有的明媚笑靥。

对面小岛，银尘的餐桌。

“啊啾——”

“格兰仕，你怎么了。”

“没事，银尘。”

“我有事，”银尘扯了扯白色的魂术长袍，上面因为格兰仕开放了数点梅花，“红瑚木浆果汁……”

“我错了。”

“你错的不止这一件。”银尘指了指自己的锁骨。

“明明是你……嗷！银尘你干嘛，又捏我的脸。”

“服么，”银尘松开格兰仕，“不服我告诉王爵，你欺负我。”

“我的错。”格兰仕再次友善地微笑。

也不知道这几年跟谁学的，格兰仕发现自己有点想念当年初到雾隐绿岛的银尘“小姑娘”，因为他实在太像小女孩儿了，格兰仕其实起先以为是王爵大人强制给地之使徒弄个包办婚姻好辖制他。

果然想多了。

哪有银尘这么凶的童养媳。

小蓝缇张口一点一点喝神音喂给他的新鲜虾仁汤，懵懂地来回看莲泉神音说话，毕竟，对于一个三岁多的小家伙，世界上很多事都可以刷新小朋友的认知。

“你喜欢小孩？”莲泉问她。

“嗯，不是，”神音摇头，“我曾经有一个姐姐，她很照顾我……留下我一个人，我快记不清那种感觉了。”

“缝魂从来不特意照顾我，”莲泉喂给小蓝缇一瓣鲜嫩的虾仁，“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我能够独自活下去。”

“莲泉姐姐，你会不会丢了我？”小蓝缇不舍地扯着她袖口，亮亮的湛蓝瞳眸眨巴眨巴，委屈地望着莲泉。

“小家伙乖，不要怕，姐姐带你回家人身边。”神音放下银匙，揉小蓝缇软糯的脸。

莲泉加入神音一起揉捏小脸蛋。

“唔……姐姐，莲泉姐姐不要揉了……”

“姐姐……”小蓝缇可怜兮兮地望她们。

意犹未尽地罢手，莲泉刮了一下蓝缇斯小巧的鼻子，神音拿起银匙挖开椰蓉奶冻喂小家伙。

“小蓝缇。”

“嗯。”小团子欢快地回答，椰蓉奶冻的甜味哄住了他，绵软醇厚的奶香在粉色的舌尖融化。

“你家人呢？”莲泉尽量维持正常语气，然而此情此景她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人贩子格兰仕的神韵。

“姐姐……”小蓝缇不安地往神音怀里缩，“姐姐……”

“不要怕，莲泉姐姐是很好很好的人。”神音温柔地安抚蓝缇斯，小家伙明显害怕了。

“是不是格兰仕拐他那会吓着了，”莲泉用勺子边切走一小半虾饺喂给蓝缇斯，“啊，你喜欢的。”

“嗯唔，”蓝缇斯乖乖张口，这些哥哥姐姐带他吃的所有好吃的里面，小家伙最偏爱水晶虾饺了，“谢谢莲泉姐姐。”

莲泉忍不住点点他的眉心：“小蓝缇好乖。”

【西之亚斯蓝 雾隐绿岛 岛群】

吉尔伽美什穿着淡金色的修身常服，踱步行至冰雪筑成的宫殿前的雾隐湖，蓼蓝的高空正氤氲薄冷的晨晖。

远远地望见他低头对怀里的人说着什么，被他抱着的人完完全全被外袍裹着，一点外露的肌肤都看不到，或有些许银色的长发从厚厚的裘袍下垂顺地掉出来，拂上吉尔伽美什的衣袂。

静谧的雾隐湖水面浮动一层层的水汽，吉尔伽美什如同一位从容地在自己庭院缓步的年轻天神，他微眯湛蓝色的眼睛，浓密的睫毛如同轻轻挥动的金羽，寂静中，背后高大的宫殿顷刻幻化为虹晕似的光雾。

踏上湖边的冰舟，吉尔伽美什怀里的人微微动了一下，他拍拍漆拉的头顶安抚一会儿，告知他没有危险，湖对岸是吉尔伽美什在雾隐绿岛的行宫，也是四年前他与漆拉最常见面的地方。

行宫里至今保留着漆拉为数不少的魂术袍，这是当年天之使徒银尘的建议。

使徒们都知道，漆拉王爵与吉尔伽美什王爵较量成习惯了，银尘他和格兰仕又开始缠着漆拉王爵指点对速度的控制，而后漆拉王爵会再与吉尔伽美什王爵交流对魂术的看法，所以总会因为天晚而留下过夜。

为了让漆拉经常留在岛上歇息，银尘在一个摘果子给漆拉王爵的午后提出了这项建议。

原先折磨漆拉的时候，他身上魂术袍子已经不能再穿了，吉尔伽美什带他回到四年未踏足的行宫，至少那儿有能穿的衣服，其实刚才在冰宫内抱上漆拉的时候特意试着掂了掂重量。

可以，没怎么胖。

以前的衣服穿得下。

冰舟轻缓前行掠过祖母绿宝石般的湖面，雾隐绿岛的正中央，当年的一度王爵吉尔伽美什的行宫渐渐在水雾中清晰起来。

漆拉还在睡梦中，他被吉尔伽美什抱入行宫正门，穿过重叠错落的回廊，进入熟悉的中庭，当吉尔伽美什把他放回以前的床上，漆拉似乎有些惊醒，裹着吉尔伽美什的衣袍蹭了蹭，没有过多地搅扰到浅眠的梦境。

吉尔伽美什抚着在虚空中显现的金色细链，一端扣在自己手腕上，一端锁在漆拉裘袍下的手腕上。

他若有所思停驻一会，走出漆拉的房间，带上了门。

岛上的小孩子们会很高兴看到他的。

吉尔伽美什感应到其中一个魂力的存在，从行宫前的雾隐湖上翩然踩着柔软的风元素亲自去会见旧友的亲人。

麒零趴在天束幽花的床沿睡得很熟，谁要他陪，天束幽花踢开岛边的石子，不知道顾着自己，还要她起来给他盖毯子，究竟谁照顾谁。

手心在空气中抓几下制作数枝冰箭，试着徒手将冰箭刺入对面岛群的梧桐树上。

“可爱的小姑娘，你好。”

“谁！”优雅磁性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幽花下意识回身攥紧冰箭，她的手指巧妙地勾住箭柄，锋利的冰箭可以随时发射出去。

“小姑娘，我们见过的啊。”吉尔伽美什笑起来蓝色的眼睛弯弯的，周身萦绕帝王克制而优雅的气度。

幽花盯着出现在眼前的人，眼神混杂恐惧与惊讶，恐惧却多于再见到那天在约瑟芬塔城遇到的吉尔伽美什的惊讶。

“我……那天，驿站外的人是你！”

“是啊，不过我今天在这，是因为一位老朋友托我来看你。”吉尔伽美什摸了摸幽花的发顶。

如果是平时的天束幽花，现在离得她这么近的人无论是谁都已经变成了筛子，但是此刻有太多信息在她脑海中爆炸，身体像僵住了无法动弹。

“可怜的小家伙，一会带你去找其他小朋友。”

吉尔伽美什的笑又浅又温柔，而他天神那样美貌而高傲疏离的脸，却令幽花的心底涌上寒冷的惧意。

恶魔。

她听见心里的声音说。

过了一会儿，吉尔伽美什俯在天束幽花耳边说完了什么话，带着她就像温柔可靠的家长带小孩儿似的，朝着另一座小岛缓缓行去。

鬼山莲泉在一旁守着神音和小蓝缇玩池子里的水，这个海岛的水是天然的玫粉色，小家伙把手放在清澈的水中，水深恰好到铂金手环的高度，搅起一些白色的细砂。

池水澄清明澈，池心生长着一株睡莲，花托正好触到水面。

蓝缇斯玩得开心，神音时不时帮他用手背挡住溅到身上的水珠子，正玩得兴起，小家伙丝毫没有感觉到异常，他只知道姐姐忽然抱起他远离原先玩的地方，莲泉姐姐从玉榻下来警觉地站到他和姐姐面前。

莲泉问了刚才天束幽花问过的话。

所有人都不动了，蓝缇斯才看清幽花小姐姐身边多了一个金色的身影，他看到吉尔伽美什湛蓝的眼睛，金发在初阳中温暖而美丽。

神音和莲泉不敢轻举妄动，她们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或者，她们将面临什么样的变数。

“小家伙，你认识我吗？”吉尔伽美什特地微微低头，两双幽蓝的眸子凝望彼此。

她们察觉自己呆立了片刻，内心的恐惧像一双手将她们按在原地，连吉尔伽美什接近也没有意识到。

蓝缇斯忽然伸出小小的双手，身子往前倾过去，小手有些吃力地高高伸起，捧住眼前越来越靠近像传说中的神祇一样的脸。

亲在吉尔伽美什眉心。

“妈咪！”

像在做梦一样，小蓝缇握着一缕金色的长发在手心里，这个人终于出现了，妈咪，终于找到他了。

“妈咪！”小巧的嘴唇不停地亲吉尔伽美什脸颊。

“妈咪，我好想你啊，”蓝缇斯捧着吉尔伽美什的脸颊，湛蓝的眼瞳闪耀着，撒娇的语气有些委屈，“你想蓝缇斯么？”

“你好，小家伙。”

吉尔伽美什用额头蹭了蹭蓝缇斯的额头致以清晨的问候。

“妈咪……”蓝缇斯想念许久地再亲亲吉尔伽美什的额头。

“你真的……认识我吗？”吉尔伽美什等蓝缇斯亲够自己，不着痕迹地擦了擦口水印。

“妈咪，你是妈咪啊。”小蓝缇软软地蹭吉尔伽美什脸颊，委屈地拖着长音撒娇。

【西之亚斯蓝 雾隐绿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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